<<   寒石居士




我于1969年国庆期间第一次登上泰山,就为满山的石刻所震撼,在斗母宫、中天门和山顶石刻集中的地方,流连忘返。凌晨出发,夜宿山顶第五招待所,次日观日出,踯躅下山,一介书生,没有相机,边走边看,手倒勤快,边看边抄,抄在一个本子上。世事苍茫,不知道什么原因,这个本子找不到了。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,人心向泰,除了与同学朋友游山之外,我还曾应邀和奉命到山上去研究石刻(主要是唐碑)的保护方案。那时乘坐的是刚开通的缆车,像个滑轮,一个上去,一个下来。有人主张用化学方法喷涂石刻表面,渗透某种化学物质加以保护,我终于没有同意,不能因为化学的方法,使我们上千年上百年没有损坏的宝贝,弄得面目全非。

直到2003年,我先后共有十次登上泰山,每次登山,都要到岱庙的商店看看,想买到一本“泰山石刻”的册子,最好收录较为完全的。但每次都令人失望,要么是岱庙的“张迁碑”,要么是“经石峪”,真正意义上有关泰山山上的石刻的书籍,一本都没有。不知道是没有出版,还是仅剩孤本。难道如我之类的草民,是与泰山石刻集子无缘了?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的学生。“烟台大学学生书画协会”的学生,就许下宏愿,一定要把山上的石刻全拍下来,出它一本集子。这样说了几年,2009年秋天有人登山拍了一点,他们以登山为主,拍的都是路边的石刻,相机也不好。2012年7月,由高延鹏等同学带队,拿了几个尚好的相机。高延鹏、李晓彤等人一路走,一路拍了许多,夜晚住在山上,回来整理。拍摄了大约有二三百处石刻。由于他们是学生,要应付学业、考试,自己又喜欢书画篆刻,业余时间还要搞搞创作,没有太多时间整理这份石刻。不久,他们都考上研究生,分别到兰州和南京去读书了,这石刻的集子也就暂时作罢了。

高延鹏同学是有心人,他把照片陆陆续续地处理之后,存放在自己的电脑里。当我手头的工作和劳神的事情略有舒缓时,找到他,他把电子文件发给烟台大学印刷厂王惠惠再加以处理排版,由我作了一次编次。大家认为所拍的石刻照片还不全,于是又组织一个小分队。2016年5月由张恩博同学带队,六个人,分路从王母池、黑龙潭上山,傍晚到中天门汇齐,几个人挤在一个简陋的旅社房间里,次日到山顶。转了两天,又到山下拍照。回来再整理,历时三个月。我们的活动得到济南虞山书院赵国义院长的支持,得以有点资金保障。打印出初稿之后,大家建议最好考证一下。我想考证至少要考证出当时刻石书法的作者,他的背景、生平以及何时、为什么来山上题刻的。但这哪里是我们能干得出来的啊,主要是资料太缺乏了,无处去搜集,诸如查阅泰山志、府志、县志或其他参证材料。那只能求其次,把石刻书法的文字释读一下吧。在左朋、罗海员等同学的协助之下,终把文字全释读出来。

编次结束,心里很高兴,也有遗憾。高兴的是近半个世纪的心愿,粗糙地实现了。遗憾的事似更多些:一是照片拍得不理想,我们不是专业摄影师,又没有条件,没有工具,所以许多很高处的石刻拍斜歪了;二是石刻上一些字,我们水平不高,可能释读得不准确,也未注明刻石地址;三是石刻照片绝对不全,不是全部的石刻,因为有些地方没有走到,或有些地方不好拍摄。现在最令人痛心的是许多石刻已面目全非。四十多年前,我看到的石刻,那清晰程度,已不复存在。中天门附近商贾云集,石刻已无人问津。有些地方杂草丛生,枯枝败叶,石质风化比前一二百年还严重。有些地方游人如织,手摸脚蹬,爬高上低,石刻已不当回事了。

泰山石刻,要保护,不仅是唐碑和唐宋金元题刻,明清以及民国的人物的题记也都有史料价值和书法艺术价值。更希望官方和泰山的管理方面,投入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出一本尽量搜集全面的供研究的从书法和文学角度入手的《泰山石刻集校考》,以为上对得起祖先,下对得起后人。幸甚,是为序。



寒石居士

2016年秋

    释文:韩冬冰  左朋  罗海员
    摄影:高延鹏  李晓彤  房田力  张恩博  胡炜煌
          夏增凯  刘晓彤  吴琳娜  王迅
    处理:高延鹏  罗海员  王惠惠
    封面书名字体:集颜真卿碑刻字
  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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