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石居士


1 忆恩师寒石先生

下午正在上课,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,只看到了“我们敬爱的韩冬冰老师”几个字,就有种不祥的预感,颤抖着双手点开了微信,不自觉地就在教室“啊”了出来,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先生居然这么快就离我们而去了。

先生是个极具才华的人,文理兼修,化工教授,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,同时又诗词,篆刻,书法,绘画四艺具精,钻研红学,发扬传统文化,中医也略知一二,跑步乒乓样样不差,一直是吾辈榜样,殊不知就这样悄然离去,实在是令人心痛。仔细回忆在烟大与先生相处的四年,诸多思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在我印象里,先生及其“抠门”,对自己一毛不拔,买个菜为了几毛钱还要讨价还价半天,往返烟台上海没有特价机票宁愿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,衣服破了缝缝补补还能穿。然而对他的学生却极其慷慨,碰到家庭条件困难的学生,先生总是会默默资助却从未向人提起,请学生吃饭游玩几千几千的花却毫不在意。

至今仍记得每次先生带我们出去玩的时候都会随身带一个信封,里面装满了百元大钞,当时带队出去玩的时候,我告诉先生我们带的钱不够花了,需要精打细算,勤吃俭用了,先生却笑笑,掏出了他的信封,说道你们没钱我有钱,我就知道你们带的钱不够花,说罢就把钱交于我们。

在我大学这短短四年里,先生一次一次的带我们吃饭,请我们出去玩,已然记不清花了先生多少,先生却数十年如一日一样吝啬自己慷慨学生,我想先生跟中国无数的爷爷一样,希望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孩子吧,而我很荣幸能够成为先生的“孩子”之一。

先生极其豁达,还记得之前我们去爬山,爬到一半下起了大雨,大家唉声叹气,怨声载天,唯有先生笑道,我们今天要风有风,要雨有雨,畅谈诗词,岂不美哉,瞬间大家都被逗乐了,众多被雨困的游客里,只有我们一堆嘻嘻哈哈笑得最欢快,至今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。

先生讲课别有一番风趣,旁征博引,谈笑风生,眉飞色舞,神采奕奕,常常伴随着手舞足蹈,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有趣的“老头儿”,每次先生的课都座无虚席,烟大曾流传一句话“没听过韩老师的课,白来烟大一趟”。

先生是一个极其挑剔的人,指导我们书画练习一丝不苟,耄耋之年仍亲自指导,稍有错误打道回府重新写,先生平时性情随和,但大是大非面前决不允许我们犯一丁点错误。先生是一个极其正直的人,碰到公园有人抽烟,景点有人插队先生总是直接指出,呵斥令其改正,如今年代,先生这样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少了。

先生总是把我们当做自己的孩子,五一放假带我们出去放松,见世面,暑假带我们南下采风,纳新给我们准备午饭,纳新结束带我们喝羊汤,泡温泉,十一怕新生孤独,安排学长学姐带着在烟台溜达,中秋节给我们买月饼,端午节给我们包粽子,先生之于我,亦师亦友亦亲人,与其说先生是我的老师倒不如说先生更像是我的爷爷。

“寄意寒星荃不察,我以我血荐轩辕”,这是先生爱说的一句话,先生也曾立下誓言“一辈子,忠于祖国,忠于人民,跟着共产党。一辈子,永远攀登高峰,争取有所建树。健康的,为祖国工作五十年。”我们都是先生的见证人,先生一辈子都在践行自己的誓言,如今先生睡梦中离去,也算是功德圆满,吾辈定会不忘先生教诲,发扬传统文化,一辈子忠于祖国,忠于人民,争取早日成为共和国合格的接班人。

今恩师逝于上海,悲痛不已,无奈学生身在大连,疫情严重,校门封锁,无法前往上海送先生最后一程,只能托学长学姐带去慰问,牢记先生教诲,不负先生栽培。望先生一路走好,天堂仍有诗词书画相伴。

学生王帅2020年冬月写于大连

编者按:作者系烟台大学学生书画协会第二十四届副会长。

编者评:本文比较全面地回顾了作者与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,并对先生的一生做出了很高的评价。

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,记录下了先生对自己“抠门”,对学生“慷慨”的诸多事例。可见先生对学生的爱已经到了“忘我”的程度。

文中作者记录了一次与先生一起爬山,遇雨,大家皆“唉声叹气,怨声载天”,唯独先生以此为乐,并在雨中畅谈诗词,悠然自得的场景。这个场景使得编者想起了苏轼的《定风波·莫听穿林打叶声》——

三月七日,沙湖道中遇雨,雨具先去,同行皆狼狈,余独不觉。已而遂晴,故作此词。

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
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
这两处“遇雨”的场景是何等的相似!先生的心,与苏轼,是相通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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